教师代表孙明：从“人群的苦”出发

　　在我院2020级开学典礼上的致辞

　　孙明

尊敬的各位老师，亲爱的同学们，家长朋友们：

　　大家下午好！

　　非常荣幸作为政管教师的一员，在这里欢迎各位新同学的到来！

　　从今天起，大家成为本科生、硕士研究生、博士研究生，成为北大的一分子。我在23年前，成为北大的一个本科生；后来，成为硕士生、博士生。今天，我好像和大家一起回到那个起点。

　　我上大学的时候，人们经常讨论“世纪末”。但是，在单线进化的世界里待久了，我们都不太懂，也不太相信，一个繁华世界何以能够民生困难、秩序紊乱、危机四伏。但20年间，“非典”“新冠”两次疫情，让我们看到了类似的情景，确认了非常态的另一种可能。燕园的“空山水”等到了大家，校园又热闹起来，但荒凉与忧伤，历史地积淀在我们周围的时间和空间里，又指向未来，成为学术思考中难以回避，也不愿回避的情感记忆。

　　为什么看到别人的病痛，看到别处的洪水，我们会心痛？这是因为恻隐之心，心同理同。从此时此刻出发，我们不妨多对人群的苦感同身受，因为我们都是人群的普通一员。政治学和公共管理，是为了人群的善。“善”是归宿，出发点却不妨是“人群的苦”。“苦”是人群永恒的组成部分，疫情只是集中地突显了人类社会生活中的困难和矛盾。只有正视“苦”，才能激发“善”的力量，才能让善与善治不空想、不脆弱。政治学，不是个人行政工作的“成功学”，而是让你为了中国和全人类的命运去思考政道与治道。先哲开启政治学的山林，不是因为政治和政治学重要，而是因为人群何以存在、何以更好、何以变坏这些问题重要。“民吾同胞，物吾与也。”我们今天，仍然要回到这些原初问题、终极关怀，打开自己的胸襟，拥抱人群的善与苦。

　　从人群的苦出发，并不意味着高尚，而只是看到了自己立足的大地；也不意味着高明，而是要在不确定的迷阵中寻找答案。虽然你在高考或考研中拔得头筹，但你将再也找不到标准答案；成绩的高低曾经代表努力的方向，却完全不代表学问的大小，这就是大学。疫情以来，我们看到各种情况，每种情况都有其社会经济的机理；看到各种应对方案，每种方案都在表达生命的理解和治理的风格。人类正在心神不定地迈进一个不确定的世界，“标准答案”瓦解了、消失了，“新答案”渐次形成，也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。但是，寻找答案是人类的本能，尽管答案不是唯一的、标准的，而是多样的、游动的。悬而未决的不确定，警省人们在循环往复中深入下去，正正经经地寻求人类政治的答案。每逢历史大转型的时代，总有哲人出世，思考秩序的原理，探问如何把社会与人心向理想境界推进，我们期望，在座的诸位能够做出自己的贡献。

　　从人群的苦出发，既不是悲观，也不是亢奋，而可能意味着我们深知世界复杂、深邃，自己渺小、无知，从而敬畏、朴实。世变的时候，传统中国士人会回向自身，批评“读书而不明理，察识而不涵养”的浮华学风。在读书中涵养自己，明白道理以后继续涵养，不要忙于高谈阔论。在实践中涵养自己，洒扫应对皆是学问，不是把学问庸俗化，而是从中观察社会运行的逻辑。在涵养用敬中变化气质，谦逊平和地面对传统和现实、知识和社会，“人群的苦”也将如实地呈现自己的面貌；我们相信和坚持自己发现的天理、物理、道理，它们也将焕发出巨大的力量。自诚而明，由明返诚，我们才能“见天地，见众生”，才能为“人群的善”做出切实的努力。

　　最后，衷心希望各位同学注意疫情防护，健康、平安地开启自己的大学生活，取得一流的学业成果！只有自己“善其身”，才能服务“人群的善”。谢谢大家！